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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至建业,见吴主于卧内,受诏床下,以大将军领太子太傅,孙弘领少傅;诏有司诸事一统于恪,惟杀生大事,然后以闻。为制群官百司拜揖之仪,各有品序。又以会稽太守北海滕胤为太常。胤,吴主婿也。
十二月,以光禄勋荥阳郑冲为司空。
汉费祎还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乃复北屯汉寿。
是岁,汉尚书令吕乂卒,以侍中陈祗守尚书令。
诸葛恪到达建业,在吴主卧室内拜见吴主,在床下接受诏命,以大将军的身份兼任太子太傅,孙弘兼任少傅;诏令有司各种事务一概听命于诸葛恪,只有生杀大事,事后需要报告。并为他制定了群官以及各部门拜见的礼仪,各有不同的规定。又任命会稽太守北海郡人滕胤担任太常。滕胤是吴主的女婿。
十二月,魏国任命光禄勋荥阳人郑冲担任司空。
蜀汉的费祎回到成都,看风水的人说:“都城里没有宰相的位置。”于是他又向北去屯守汉寿县。
这一年,蜀汉的尚书令吕乂去世,任命侍中陈祗为尚书令。
四年(壬申,公元252年)
春正月癸卯,以司马师为大将军。
吴主立故太子和为南阳王,使居长沙;仲姬子奋为齐王,居武昌;王夫人子休为琅邪王,居虎林。
二月,立皇后张氏,大赦。后,故凉州刺史既之孙,东莞太守缉之女也。召缉拜光禄大夫。
吴改元神凤,大赦。
吴潘后性刚戾,吴主疾病,后使人问孙弘以吕后称制故事。左右不胜其虐,伺其昏睡,缢杀之,托言中恶。后事泄,坐死者六七人。
吴主病困,召诸葛恪、孙弘、滕胤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入卧内,属以后事。夏四月,吴主殂。孙弘素与诸葛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不发丧,欲矫诏诛恪。孙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于坐中杀之。乃发丧。谥吴主曰大皇帝。太子亮即位,大赦,改元建兴。闰月,以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吕岱为大司马。恪乃命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逋责:欠债。],除关税,崇恩泽,众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颈思见其状。
四年(壬申,公元252年)
春季正月癸卯日,任命司马师担任大将军。
吴主立前太子孙和为南阳王,令他居住在长沙;立仲姬的儿子孙奋为齐王,居住在武昌;立王夫人的儿子孙休为琅邪王,居住在虎林。
二月,魏国立张氏为皇后,实行大赦。皇后是前凉州刺史张既的孙女,东莞太守张缉的女儿。诏令任命张缉担任光禄大夫。
吴国改年号为神凤,实行大赦。
吴国的潘皇后性情刚愎暴戾,吴主染病后,潘后派人向孙弘询问西汉吕后行使皇帝权力的旧例。左右之人不堪忍受她的虐待,趁她昏睡的时候,将她勒死,假称她是暴病而死。后来事情泄露,连坐被杀的有六七人。
吴主病情十分严重,将诸葛恪、孙弘、滕胤以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等人召入卧室内,嘱托身后之事。夏季四月,吴主去世。孙弘平素与诸葛恪不睦,担心会被诸葛恪整治,于是封锁消息秘不发丧,打算假造诏令除掉诸葛恪。孙峻向诸葛恪告发了此事,诸葛恪请孙弘前来商议事情,就在座位上把他杀死了。然后发丧。为吴主加谥号为大皇帝。太子孙亮即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建兴。闰四月,任命诸葛恪担任太傅,滕胤担任卫将军,吕岱担任大司马。诸葛恪下令罢免了充作朝廷耳目的各官,原宥拖欠的税赋债务,免除关税,广施恩泽,百姓皆大欢喜。诸葛恪每次出入,百姓们都伸长脖颈想看看他的样子。
恪不欲诸王处滨江兵马之地,乃徙齐王奋于豫章,琅邪王休于丹阳。奋不肯徙,又数越法度,恪为笺以遗奋曰:“帝王之尊,与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仇仇有善,不得不举,亲戚有恶,不得不诛,所以承天理物,先国后家,盖圣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汉初兴,多王子弟,至于大强,辄为不轨,上则几危社稷,下则骨肉相残,其后惩戒以为大讳。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于宫内,不得临民,干与政事,其与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则前世得失之验也。大行皇帝览古戒今,防牙遏萌,虑于千载,是以寝疾之日,分遣诸王各早就国,诏策勤渠,科禁严峻,其所戒敕,无所不至。
诸葛恪不想让诸位王公居住在江边军事要害之地,于是将齐王孙奋迁移到豫章,将琅邪王孙休迁移到丹阳。孙奋不愿意迁走,且多次违背国家法度,诸葛恪就写信给孙奋说:“帝王之尊与上天等同,因此以天下为家,以父兄为臣;仇人中有善人,不可以不举荐,亲戚中有恶人,也不可以不诛杀,就这样承应天命治理万物,先国家后小家,这是圣人所确立的制度,是百世不变的法则。当初汉代初步兴盛的时候,封了许多子弟为王,他们权势强大之后,就开始图谋不轨,上则几乎危害国家,下则兄弟骨肉相残,其后加以惩处戒备,认为诸王势力强大是国家的大忌讳。自从光武帝以来,分封诸王有一定的制度,只允许他们在自己宫内自娱自乐,不得统治百姓,参与政事、与宾客交往,都有严格的禁令,这样才得以保全国家安定,各自安享福禄,这就是前世得失的经验教训。先帝借鉴古代的经验教训作为如今的借鉴,为预防作乱萌发,考虑到千年之后的长治久安,所以在卧病之日,就分遣诸王,让他们及早前往各自的封国之内,诏令恳切,禁令严峻,所告诫的内容各个方面,无不包括在内。
“诚欲上安宗庙,下全诸王,各早就国使百世相承,无凶国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顺父之志,中念河间献王、东海王彊恭顺之节,下存前世骄恣荒乱之王以为警戒。而闻顷至武昌以来,多违诏敕,不拘制度,擅发诸将兵治护宫室。又左右常从有罪过者,当以表闻,公付有司,而擅私杀,事不明白。中书杨融,亲受诏敕,所当恭肃,乃云‘正自不听禁,当如我何!’闻此之日,小大惊怪,莫不寒心。里语曰:‘明鉴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鲁王为戒,改易其行,战战兢兢,尽礼朝廷,如此,则无求不得。若弃忘先帝法教,怀轻慢之心,臣下宁负大王,不敢负先帝遗诏;宁为大王所怨疾,岂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诏敕不行于藩臣邪!向使鲁王早纳忠直之言,怀惊惧之虑,则享祚无穷,岂有灭亡之祸哉!夫良药苦口,唯病者能甘之;忠言逆耳,唯达者能受之。今者恪等慺慺[慺慺:勤恳,恭谨。],欲为大王除危殆于萌芽,广福庆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愿蒙三思!”王得笺,惧,遂移南昌。
“这样做实在是为了上使国家稳定,下保全诸王,让他们尽早到达封国,使百世后的子孙能够继承祖宗的基业,不会发生危害国家与家族的悔恨之事。对待父辈,您应该时常记着周朝太伯为了顺从父亲的志向而逃到江南的事情;对待兄弟,您应该时常记着汉朝河间献王和东海王刘彊恭顺兄长的节操;对待自己,您应该把前世那些骄奢恣肆荒淫无耻之王铭记在心中作为警戒。但是我听说您自从到达武昌之后,数次违背朝廷诏令,不接受制度约束,擅自调兵遣将来管理保卫您的宫室。另外您的左右随从有犯罪的,您应该上表禀告,并将他们交付给有关官员秉公办理,而您却擅作主张私下将其杀死,而不禀明事情。中书杨融,亲自接受诏令,您应当恭敬地听取他的意见,但是您却说:‘我就是不遵守禁约,能把我怎样!’听到您这样的话那天,我们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非常震惊,大家无不感到寒心。俗话说:‘明镜用来照形,博古是为了知今。’您应该牢牢记住鲁王的教训,改变目前的言行,小心谨慎,尽心尽力地恭敬朝廷,那么您的要求都能获得满足。倘若背弃先帝的教导,对朝廷心怀轻视傲慢之心,那么我宁愿辜负您,也不敢辜负先帝的遗诏;宁愿被您所仇视怨恨,怎敢忘记主上的尊威而使诏令不能在藩臣中推行!过去倘若鲁王及早地听取忠直之言,对朝廷心怀惊惧恭敬,就能享受无穷的福禄,怎么会有灭亡的灾祸!良药苦口,只有病人才会甘之若饴;忠言逆耳,只有通达的人才能接受。如今我们这些人勤恳恭敬,想要为您解除处于萌芽之中的危险祸患,扩展您富贵福禄的基础,因此不自知地说得十分尖锐,希望您三思!”齐王收到信后,非常恐惧,随即就迁移到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