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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操壮关羽之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其情问之,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耳。”辽以羽言报操,操义之,及羽杀颜良,操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左右欲追之,操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操还军官渡,阎柔遣使诣操,操以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身见操于官渡,操以辅为右度辽将军,还镇幽土。
起初,曹操对关羽的为人很欣赏,但观察关羽的心意,发现他并不打算久留,就让张辽去询问关羽的想法,关羽叹着气说:“曹公待我的深厚情义我很清楚,但是我受刘将军大恩,已经发誓与他生死与共,患难相随,不能不遵守誓言。我最终不会留在此处,但要立功报答曹公然后才会离开。”张辽把关羽的话向曹操报告,曹操对他的义气很佩服。等到关羽将颜良杀死后,曹操知道他必然要走,于是重加赏赐。关羽封存了所有曹操赏赐的东西,留下一封书信向曹操辞行,就前往袁绍军中投奔刘备。曹操身边的将领打算追赶关羽,曹操说:“他是各为其主,不要追。”
曹操领兵返回官渡,阎柔派使者到曹操那里拜见,曹操将阎柔任命为乌桓校尉。鲜于辅亲自到官渡拜见曹操,曹操将他任命为右度辽将军,返回幽州镇守。
广陵太守陈登治射阳,孙策西击黄祖,登诱严白虎余党,图为后害,策还击登,军到丹徒,须待运粮。初,策杀吴郡太守许贡,贡奴客潜民间,欲为贡报仇。策性好猎,数出驱驰,所乘马精骏,从骑绝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射策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策创甚,召张昭等谓曰:“中国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三江:指吴淞江、钱塘江和浦阳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丙午,策卒,时年二十六。
广陵郡太守陈登的郡府设于射阳,孙策向西进攻黄祖,陈登对严白虎的余党加以引诱,打算在孙策后方起事。孙策领兵返回攻打陈登,先在丹徒驻扎,等候运输粮草。起初,孙策曾将吴郡太守许贡杀死,许贡的家奴和门客在民间藏身,打算替许贡复仇。孙策喜好打猎,经常在外追逐野兽,他骑的一匹骏马速度特别快,卫士们的马完全追不上。孙策骑马奔驰时,突然遇到三个许贡的门客,他们用箭射中孙策的面颊,后面的卫士骑马赶到,随即杀了这些门客。孙策受了很重的伤,将张昭等人召来,对他们说:“中原现在大乱,凭借吴、越的人力,在三江险要据守,有足够的实力坐观成败。你们务必好好辅佐我的弟弟!”把孙权叫过来,给他佩上印绶,对孙权说:“带领江东的军队,在疆场上决战,与天下英雄争胜,你没有我强;遴选贤士,任用能臣,使他们各自竭尽忠诚,守卫江东,我没有你强。”丙午日,孙策去世,时年二十六岁。
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孝廉:孙权曾任阳羡县长,被郡推举为孝廉。],此宁哭时邪!”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巴丘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江、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心而服事焉。
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阳王。壬午,冯薨。
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操应袁绍,绍遣刘备将兵助辟,郡县多应之。绍遣使拜阳安都尉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亦阴招之,通皆拒焉。或劝通从绍,通按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强盛,终为之虏耳。吾以死不二。”即斩绍使,送印绶诣操。
孙权悲伤号哭,没有去处理军政事务。张昭对他说:“孙孝廉,这是应当哭的时候吗!”于是为孙权换上官服,把他扶到马上,让他到军营去巡视。张昭统率僚属,上表朝廷奏报孙策的死讯,并告诉属下郡、县,命令各地官吏及大小将领全部严守岗位。周瑜从巴丘领兵前来奔丧,就在吴郡留下,出任中护军,和张昭一起处理军政事务。当时孙策虽然已将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江、庐陵这几个郡占据,但还没有完全控制偏远山区,在江南流亡客居的士大夫,心中大多想着暂时避难,并未与孙策、孙权建立起稳定的君臣关系,但是张昭、周瑜等人觉得可以与孙权一起完成大业,于是竭尽心力效力于孙权。
秋季七月,献帝将皇子刘冯封为南阳王。壬午日,刘冯去世。
汝南郡的黄巾军首领刘辟等人叛离曹操,响应袁绍,袁绍派刘备率军前去援救刘辟,周围的郡、县全都起来响应。袁绍派使者将阳安郡都尉李通任命为征南将军,刘表也派人暗中收买李通,李通全部拒绝。有人劝李通跟从袁绍,李通将手按在剑柄上责问说:“曹公明智,一定可以平定天下;袁绍虽然强盛,最终会被曹公打败。我誓死不二。”随即将袁绍使者杀死,将袁绍送来的印绶送给曹操。
通急录户调,朗陵长赵俨见通曰:“方今诸郡并叛,独阳安怀附,复趣收其绵绢,小人乐乱,无乃不可乎?”通曰:“公与袁绍相持甚急,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彧曰:“今阳安郡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倾荡,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二,以为国家宜垂慰抚,而更急敛绵绢,何以劝善!”彧即白操,悉以绵绢还民,上下欢喜,郡内遂安。通击群贼瞿恭等,皆破之。遂定淮、汝之地。
时操制新科,下州郡,颇增严峻,而调绵绢方急。长广太守何夔言于操曰:“先王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三典:轻、中、重三种刑法制度。]之刑以平治乱。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乃可齐之以法也。”操从之。
李通紧急按户征收棉绢,朗陵县县令赵俨见到李通说:“现在其他郡县已经全都叛变,只有阳安仍然归附朝廷,此时又要按户强收棉绢,小人喜欢作乱,如此强行征敛,恐怕行不通吧?”李通说:“曹公与袁绍对峙,正处于危急的时刻,周围郡、县竟如此背叛,若不马上征收棉绢,送往许都,就一定会有人说我坐观成败,在等待结果。”赵俨说:“事情确实像您想得那样,但是轻重缓急应当有所区分。稍微放松一点,我来为你将这个顾虑消除掉。”赵俨于是写信给荀彧说:“如今阳安郡的百姓都很穷,邻近郡县已全部叛变,容易受到影响,这对这个地区的安危来说正是关键时刻。而且阳安郡的百姓坚守忠诚的节操,身处险境却没有二心,我认为国家应有所慰抚,没想到却反而更急于征收棉绢,这如何能劝导百姓一心向善呢!”荀彧立刻向曹操报告,曹操下令将已征收的棉、绢全都退还给百姓,上下都非常高兴,于是全郡得以安定。李通攻打郡内的地方势力首领瞿恭等,将他们全部打败,将淮、汝地区平定。
当时曹操制定出新法令,颁布到州、郡执行,比以前大为严厉,而且对棉、绢的征收很急迫。长广郡太守何夔向曹操进言说:“古时的君王将赋税分为九等,标准是距离京城的远近,而且以归附的早晚和治乱的情况为根据订立了轻典、中典、重典三种刑法制度。我认为长广郡应作为归附较晚的边远地区施行法律,从轻征收赋税,从宽执行法令,民间的小事,让地方官员因时权宜处理,上不与朝廷正法相违背,下可与百姓之心相顺应。等到三年之后,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再将朝廷的统一法令加以推行。”曹操批准了这个意见。
刘备略汝、颍之间,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曹操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将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故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操乃使仁将骑击备,破走之,尽复收诸叛县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