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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特洛伊战争的悲剧

书籍名:《名画之谜:历史故事篇》    作者:中野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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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奥孔是特洛伊的一名祭司。据传,古代城市特洛伊位于小亚细亚西北部(现土耳其),在与希腊的战争中毁于一旦。古希腊—古罗马神话这样描述了这场长达10年的战争——

宙斯之妻天后赫拉、战争与手工艺的女神雅典娜、美与爱欲的女神维纳斯这三位皆以容貌为傲的女神为了争夺天界第一美女的称号,降临凡间请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Paris)进行裁决。王子把相当于冠军奖杯的金苹果交到了维纳斯手中,作为回礼,维纳斯则将斯巴达王妃、人间最美的女人海伦(Helen)的爱赠予帕里斯。于是,在神的暗中操盘下,海伦抛夫弃子,与帕里斯私奔到了特洛伊。

希腊诸国因为第一美人被异国人拐走而群情激奋,大家决定联合起来夺回海伦。迈锡尼王阿伽门农(Agamemnon)担任大军主将,率领1013艘战舰组成的军团攻打特洛伊。然而这次战争的交战双方不只是人类,特洛伊一边有维纳斯撑腰,而希腊军的坚实后盾则是雅典娜(因为没有得到金苹果而迁怒于帕里斯),双方势均力敌,连双方的英雄——特洛伊的赫克托尔[1]及希腊的阿喀琉斯[2](含有“唯一的弱点”之意的“阿喀琉斯之踵”的典故就出自此人)也先后战死沙场。

战争的第十年,希腊的智将奥德修斯(Odysseus)提出了“特洛伊木马”这个日后举世闻名的计策——希腊军假装起航回国,部分士兵隐藏在巨型木马的腹部,伺机火烧敌营。坚守城门的特洛伊人发现敌方撤退,又看到自家门口的这座木马,满心以为是敌人送来的战利品,打算将其搬入城内。然而阿波罗神殿的祭司拉奥孔对木马起了疑心,提醒大家不要搬回木马。这时,女神雅典娜派来的两条大蛇从海中爬出,缠住了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下子就将他们绞死了。

特洛伊人见状,以为这是神在惩罚拉奥孔阻止木马入城的行为,所以立即将木马送入城内。当夜,藏身于木马腹部的希腊士兵悄悄出动,乘人不备打开了城门,将大部队引入城内。久攻不下的特洛伊城就此沦陷,王子帕里斯战死,美人海伦则因为美貌更胜当年所以立即被丈夫原谅了,再次回到了斯巴达王妃的宝座上。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奥德修斯此后也经历了十几年的航行冒险最终回到祖国。

本次要向各位介绍的是埃尔·格列柯(El Greco)笔下的《拉奥孔》。据说这是他创作的唯一一幅神话画。

在云雾诡谲、色彩阴郁的天空下,一匹骏马正朝着中景小山丘上的城门绝尘而去……虽然看上去确实如此,不过考虑到主题,这匹明显自己撒开蹄子狂奔的马大概就是格列柯版的特洛伊木马吧。马儿四周不但没有神话故事中的战乱动荡之感,甚至这个地方都不是特洛伊,而是格列柯自己所居住的西班牙古都托莱多的风景。当然,以画家本人生活的时代为背景描绘神话或《圣经》故事的手法并非特例,而这幅作品最不同寻常的地方还是在于格列柯那个人风格浓重的奇特构图和人物动作,以及脱离现实的配色。

白发白须的祭司拉奥孔正倒在地上与大蛇搏斗。右侧横躺在地面的那个儿子看起来已经一命呜呼。左侧的儿子直挺挺地站着,双手拼命地想要推开如皮鞭般扭曲的长蛇。青年的裸体削瘦纤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他惨白又略带潮湿气息的肌肤触感拥有一种独特的美,但也会让一些鉴赏者产生莫名的厌恶感,大概也只有“不可思议”这个词才能形容这样的画面了。

神话中秒杀三个大男人的大蛇在这里的确很长,但也细得有点儿过分。也许是格列柯从没见过比电线杆还粗的蟒蛇、蚺蛇,画画时脑海中只有欧洲体形最大的长锦蛇和蒙彼利埃蛇。或是因为画家想暗示杀死拉奥孔父子三人的蛇是毒蛇?眼神凶恶的长蛇已然在拉奥孔头部、儿子的侧腹部亮出獠牙。其实身为女神派来刺杀拉奥孔的使者,这两条蛇有没有毒、粗细怎样根本不重要,只要有魔力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不过对于不了解神话的人来说,这幅画乍看之下也许更像是几个耍蛇人(?!)在卖力演出吧。

画面右端那几个飘浮在半空中的人至今身份不明。由于作品的保存状态非常糟糕,最初只能看清两张脸,因而被解释为与拉奥孔神话有关联的太阳神阿波罗,及其双胞胎妹妹、月之女神狄安娜。然而随着修复工作不断进展,另一个朝向右侧的人头显现出来,这么一来不但之前的解释说不通了,就连这里到底站着两个人还是三个人都很难搞清楚,所以也有个别研究者认为他们是在旁围观拉奥孔受难的特洛伊群众。由于画中人物皆为裸体,这几个人身上也没有指明身份的象征物,所以至今也无法得出定论。



总而言之,这幅画很古怪,乍一看让人忍不住翻白眼,但也相对地令人印象深刻。对这些与蛇搏斗着、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男人们的悲剧,以及画面中发散出来的强烈个性产生的共鸣度,决定了人们对这幅画的评价,因此这幅作品一直以来都处于毁誉参半的状态。

埃尔·格列柯并非画家的本名,这个名字在西班牙语中是“希腊佬”的意思。格列柯是血统纯正的希腊人,在外国游历时这个词成为他的绰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习惯了如此自称。离开故乡希腊克里特岛赴意大利学习绘画后,格列柯来到西班牙。他曾一度梦想进入马德里宫廷成为宫廷画家,但终究未能入选(腓力二世讨厌他的画风),后来便在托莱多安顿下来。在这座古老而保守的宗教古城,除了外国人的身份外,格列柯本人也被当地人视为一个超级大怪人,得到了“与他画的画一样,格列柯这个人在任何事情上都非常古怪”的评价。但与此同时,他创作的宗教画受到教会及知识分子阶层的追捧,生活虽然不及意大利学艺时代的老师提香,但也过得相当舒坦。

格列柯这幅充满托莱多风情的《拉奥孔》其实是有原型的,那就是深刻影响了欧洲美术界几百年的大理石群雕。

在格列柯的《拉奥孔》问世的大约一个世纪前,也就是1506年,正值文艺复兴的黄金时代。在罗马某处古代浴场遗迹的附近,一组保存状态近乎完美的旷世群雕出土了。被巨蛇缠绕、神情痛苦的祭司位于中央,两侧分立着已经断气和快要命归黄泉的两个儿子,这就是《拉奥孔群雕》(可惜较为脆弱的手臂部分有三处缺损)。调查发现该雕像为希腊化时期[3]的大理石像,这令憧憬古代文明的文艺复兴时代的人们狂喜不已。

顺带一提,古希腊文化简而言之大约有千年以上的历史。最初的形成期(前1100~前700)深受埃及艺术的影响,接下来是仿古(Archaic)时期(前700~前500年左右),该时期得名于著名的“仿古微笑”[4]。在经历了古典(Classical)时期(前500年左右~前300年左右)后,古希腊文化进入了最终的希腊化(Hellenism)时期(前300年左右~前30年左右)。在岁月流转中,希腊人在美术方面的技术与造诣不断提升,精练考究的审美意识深植人心,艺术品的裸体表现手法也变得丰润优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米洛的维纳斯》(Venus de Milo)及《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与《拉奥孔群雕》一样,都是希腊化时期的作品(不过希腊化时期也长达300年,要是把这三件杰作彻底视为同时代的作品就太草率了)。

到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在希腊化时期,罗马已经统一了意大利半岛,建立起庞大的帝国。这时的罗马人相当崇尚古希腊文化,满怀热忱却又(据传)拙劣地制造了不少山寨艺术品。之后又过了1500年,后世的人们已经无法分清到底哪些作品是货真价实的古希腊艺术品,哪些作品是罗马制造了。(如果罗马人的仿制品真的是粗制滥造,那应该分得出来才对啊……)再加上同时代的希腊人也开始自己山寨自己,要辨别艺术品的“真伪”简直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因此,《拉奥孔群雕》在最初出土时虽然被视为真正的希腊化时代的杰作,但不久它的价值就遭到贬低,人们认为这只是罗马时代的仿制品。而到了现代,对《拉奥孔群雕》的评价再度出现180度大转弯,它来自古希腊的纯正血统在考古研究中得到了肯定。不过,由于研究者们无法证明这座雕像到底是原创作品还是同时代希腊人制作的仿制品,所以学界至今对此争执不下,无法得出统一的结论。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倒是觉得只要作品本身非常优秀,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很遗憾的是,世人(似乎)很难对没有鉴定证书的东西动感情。不过大师米开朗琪罗是个特例。时年30岁的他一听说大理石像出土的消息,就火速赶往发掘现场。在亲眼见到了《拉奥孔群雕》那栩栩如生的身体刻画后,米开朗琪罗大为震动,旋即推荐自己的赞助人、教皇尤里乌斯二世买下这件艺术珍品。因此,《拉奥孔群雕》至今仍然安放在梵蒂冈。在天主教大本营保存一组异教祭司的雕像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正因为尤里乌斯二世是一位相当热忱的艺术爱好者,才能当机立断将这件艺术珍品收入囊中。

不过这位艺术爱好者无法忍受群雕的不完整——群雕中三位人物的右臂全都处于缺损状态。教皇汇总了米开朗琪罗、拉斐尔等众多雕刻家的意见,以拉奥孔父子三人全部高举手臂的形式展开了补足雕像的二次创作。这时只有米开朗琪罗提出反对意见,他认为拉奥孔的痛苦绝望与高举的手臂很不搭调,应该采用手臂折到背后的形式。可惜这种提案没有被采纳。令人甚感讽刺的是,在20世纪初,同一个地方居然再次发掘出弯曲的手肘部分,经过近半个世纪的严密考证,最终证明这就是《拉奥孔群雕》人物手臂的一部分。在450年后米开朗琪罗的正确性终于得以证实。如今这段新出土的手臂已经重新归位,同时两个儿子先前被修补的手臂得以拆除。由于日本的教科书和美术书籍直到20世纪80年代都一直使用文艺复兴时期二次创作的那个版本的照片,所以一提起拉奥孔,许多人脑海中仍然会浮现出在澡堂拿着毛巾搓背的造型。

《米洛的维纳斯》与《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都出土于19世纪,当时已经形成了按原样保存艺术品的理念,或者说,认为少数缺损反而能刺激想象力,令艺术品魅力倍增的想法成为主流。(真不知道是该说人类的变态性无下限呢,还是该对人类丰富的想象力表示感动呢?)因此与拉奥孔相比,这两位女神都很幸运,没有被画蛇添足地加上缺失的部分。



《拉奥孔群雕》


雕塑(右图为修复前,左图修复后)

梵蒂冈博物馆藏(梵蒂冈)


不过《拉奥孔群雕》的魅力并不曾因为那些小小的改动而失色。这座大理石像不仅成为艺术家们的灵感之源,更让上层社会的占有欲井喷。尤里乌斯二世的继任者教皇利奥十世(请参照“来自美第奇家族的罗马教皇”)订购了该作的仿制品用于个人收藏,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利用本作品铸模制作了铜像。即使时代变迁至18世纪末,拉奥孔仍然魅力不减。拿破仑在攻打意大利时将这座雕像占为己有,运回了巴黎(1816年,法国政府将雕像送还给了梵蒂冈)。

在18世纪的德国,美术史学家温克尔曼(Winckelmann)与启蒙思想家兼剧作家莱辛(Lessing)展开了著名的“诗画之辩”。前者主张古代艺术具有“高贵的单纯与静谧的伟大”,能够成为一切艺术的范本,而后者则批驳作为空间艺术的美术与作为时间艺术的文学不能相提并论。

从逻辑上来说,莱辛的意见更加具有客观性,不过由此我们也能看出,温克尔曼对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刻艺术有多么痴迷。德国作为音乐之国,在美术方面的确略显薄弱,因此对于美术工作者而言,意大利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心中的圣地。因此温克尔曼化名乔凡尼游历意大利,却最终被当地男子刺死在酒店的房间内。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法国现代作家多米尼克·费尔南德斯(Dominique Fernandez)在半纪实小说《乔凡尼先生》(Signor Giovanni)中进行了以下推测——温克尔曼可能死于自己同性恋对象的刀下。

不过这与拉奥孔有什么关系?

费尔南德斯在书中是这么写的:“对于那些只懂得欣赏女性美,却对我们男性的魅力无动于衷的人……想必一直以来都对希腊艺术的美感大惑不解吧!”(田部武光译/创元推理文库)

这一点对现代人来说的确是个谜团。在那个对同性的裸体产生性兴奋也不犯忌的时代,人们究竟是以怎样的角度去鉴赏雕塑的?身处现代的我们很难真正了解。

让我们回到格列柯。

他在意大利学艺时的老师提香对于过度抬高古代艺术品的价值持否定态度,提香还曾画下《猴子拉奥孔》这样非常搞笑的嘲讽版画。虽然我们不能肯定身为其弟子的格列柯究竟是出于什么意图画出了拉奥孔,但光从这幅作品来看,可以发现格列柯是不赞成右手手臂高举的修复结果的。在他的作品中,拉奥孔的手臂弯曲着。

最后与各位分享一个历史小知识——根据比利时的“胡萝卜博物馆”介绍,隐藏在特洛伊木马中的希腊士兵曾吃下大量的生胡萝卜来抑制排便。



埃尔·格列柯(1541~1614)是风格主义的代表画家。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是宗教画,其余则是肖像画。日本仓敷[5]的大原美术馆藏有格列柯的《受胎告知》真迹。



1490~1520年大事记


[1] 赫克托尔(Hector),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的哥哥,特洛伊第一勇士,在特洛伊战争中与希腊联军第一勇士阿喀琉斯决斗,最终因众神的裁决和宿命死在对方剑下。——译者注

[2] 阿喀琉斯(Achilles),海洋女神忒提斯(Thetis)与英雄珀琉斯(Peleus)之子,因出生后被母亲浸在冥河水中而全身(除未浸入河中的脚后跟外)刀枪不入,虽然大败特洛伊勇士赫克托尔,但最终被帕里斯暗箭射中脚踵而死。——译者注

[3] 希腊化时期,指古希腊与古罗马之间的过渡时期,大约从公元前323年至公元前30年。——译者注

[4] 仿古微笑(Archaic Smile),指仿古时期古希腊雕像脸上生动自然的微笑。——译者注

[5] 仓敷,位于日本冈山县。——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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