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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顿悟时刻:深度察觉自我发展》    作者:加博·塞普雷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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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经历能够把我们的视野从我们熟悉的文化环境中解放出来,与那些我们似乎看得很清楚但仍然不了解的事物和人之间创造了必要的变革性距离。也许更重要的是,什么能帮助我们看到一个陌生现实的特殊陌生性,以开放的思想和开放的心灵来看待它,并通过达成理解,把它的一些元素引入我们的生活。

当我们愿意停下来反省,提出问题,在得到答案并对其进行审视之后,我们愿意修正已经获得的知识和信念时,我们就能与自己的处境保持距离,以一种不带偏见的心态面对陌生现实。我们常常不能把别人看作独特的存在,不能向他们展示正确的行为方式,因为我们无法将自己从固有的偏见和与他们相处的习惯方式中分离出来。我们倾向于把我们面对的人分成一系列抽象的类别。看到他人的个性并理解他们需要距离,需要有能力使我们的言行适应他们的具体情况和行动。通过提问,我们打破了生理或心理活动的常规,并与我们自己和我们想要更好地了解的人之间保持了期望的距离。不仅是思考、想象和观察,都要求我们与具体情况和自我保持距离。[148]随着我们逐渐深入地融入外国文化,我们可能会停下来,询问周围人的性格、动机、兴趣和欲望。我们逐渐巧妙地努力超越一般的和非个人的特质,追求构成一种文化和生活在这种文化中的人的独特性的特质。为什么悲剧发生时,这个年轻女子会微笑?为什么我的邻居似乎从不公开和直接地说出他的心事?当我的日本同事使用不寻常的比喻时,他在想什么?他想说什么?在任何情况下,为了达成理解,外国人也必须对我们说话;一个手势,一种态度,一句话或一个事件,必须被理解为有意义的现实。意义最初出现在我们的反省性求知行为中;它承载着一种意义,不管它是多么模糊或模棱两可。

这个问题可能是人类总的求知行为的一部分。当我们仔细又带着疑问细品一个外国城市的景色,并意识到它的主要部分,也许是一个商店,所有色彩缤纷的商品,以及我们面前可敬的商人,都不再以平庸而冷漠的外表出现时,我们会开始好奇;它们突然而直接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既陌生又熟悉。当我们意识到我们最初所认为的习惯性行为——吃饭或购买食物——突然呈现出其独特的性质,并需要相当大的努力时,我们会感到好奇。令人震惊的首先是一种事物(商店)和一种行为(吃饭)的存在,事实是事物和行为是存在的,也都能被我们所有的感官感知到。当我们对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和行为的非凡存在感到好奇时,我们可能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以及如何能够注意到我们周围的所有这些形式和运动。然后我们看到,我们是与各种有生命和无生命的现实进行感官接触的存在。通过我们的感官,我们不断地、毫不费力地与一个丰富而充满活力的世界建立起一种“伙伴关系”。[149]这种主要的感官接触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由颜色、声音、气味、热量和寒气组成的神奇领域。在那一刻,我们不仅能够更好地观察、信任和了解在这个日常生活世界中遇到的事情和行动,而且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也会迎来将它们融入生活并感受到其带来的充实感和丰富感的那一刻。然后,关于我们能够在生活中实现人生这一事实的奇妙之处在于,我们能够强化我们对生活的体验。我们第一次注意到并欣然接受可能发生和必须发生的事情,超越我们熟悉世界的界限,开始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到宾至如归,从而强化我们对生活的体验。

在好奇的那一刻,我们静静地站着,引入提问的距离,密切关注不再明显的事情或人,寻求超越显而易见和理所当然的东西,或者不透明和晦涩的东西,开始探究一些隐藏的、仍然未知的因素、事实或原因。我们这样做是因为我们真正地对事物的特性感兴趣,我们被它迷人的存在所吸引,我们试图用仁慈的眼光去感知它。我们可能会被两个物体之间不寻常的关系、意想不到的事件、奇怪的形式或反常的行为所吸引。当我们停下来思考这些奇怪的现实时,我们可能会承认,我们的知识是片面的或完全不充分的,因此不足以为我们提供我们想要或觉得我们需要的信息和方向。相反,缺乏好奇感的部分原因是我们不愿停下来,不愿逗留,不愿关注周围环境,不愿提出问题,不愿把自己置于这样一种境地:其中的事物通过展示它们的实用相关性或神秘诗意,可以修改或拓宽我们对世界的认识。

但是,好奇不仅仅是我们自愿停下来去关注和面对看似陌生和非凡的事物的结果。相反,我们是被拦下了,我们的注意力受到一些事物的强烈影响。好奇意味着我们被某种事物所吸引,被通常看似普通而不证自明之物的新奇和陌生所深深触动。因此,好奇是一种经验,它涉及并激发我们的智力、想象力和感受力。当我们敞开心扉接受好奇的礼物时,我们会体验到各种各样的困惑、怀疑、惊讶、吸引、谦逊、热情、悲伤或快乐。这些情绪状态以它们的顺序调节着我们的眼睛浏览事物和我们的大脑寻求理解的速度。

通常是一种困惑或好奇的感觉促使我们提出问题。这个问题的接受者可以是我们碰巧在国外遇到的一个想更深入地了解的口齿伶俐的人。显然,为了提问和理解答案,我们需要说一种共同的语言。发起的这项对话有助于我们了解一个人或物质现实是如何呈现在这个人面前,以及他的观点和信仰是如何在社会和地理环境中形成的。我们不只是询问任何一个客观和细致的观察者都会注意到的可观察到的事实,我们还会问一些关于对这个人来说很重要,甚至是至关重要的现实的问题,我们希望更深入地了解他所看到的世界。通过熟悉一个特定的世界,我们也会更好地了解这个人。正如J.H.范登贝尔赫(J.H. van den Berg)正确地指出的那样:“当我们要求一个人描述他称之为己物的东西时,也就是当我们询问他的世界时,我们就会对他的性格,他的主观性,他的本性和他的状况有一个印象。不是他‘重新思考后’看到的世界,而是他在日常直接观察中看到的世界。”[150]

在谈话的开始,当两个人面对面时,会有一个难以捉摸、反复无常的时刻,在此时刻,这次见面的主要特征就确立了。这一时刻对于打破陌生人之间的僵局,从而创造一种开放和自信的氛围,促使这次谈话成为一种相互充实的经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僵硬或随意的姿势,眼睛和嘴的动作是初次见面不可缺少的元素。很明显,它的前提是我们默认对方是一个认真的、有同理心的、值得信任的伙伴,他可能会教我们一些东西,或者要求我们修正一些观点。当我们带着同理心和真诚的接受度参与对话时,我们便能够用对方的眼睛看世界,并在面对不同的、有启发性的,甚至是令人不安的事物时培养乐于接受的性格。因此,正如乔纳森·萨克斯(Jonathan Sacks)所建议的那样,“我们必须学习谈话的艺术,真理不是像苏格拉底式的对话那样,通过驳斥虚假而显现出来的;而是通过允许我们的世界因思维、行动和理解方式与我们完全不同的其他人的存在而扩大的过程显现出来的。”[151]

但是,当我们在陌生人家里见到他时,谈话的艺术是什么呢?当然,保持问题和答案的展开,并从这个人身上获得新的想法和观点是一种技能。在提出问题之后,我们必须愿意倾听答案,并真诚地准备从对方的角度来审视问题,但倾听远非一种被动的行为。有几种方法可以表明我们正在密切关注。我们可能会复述对话中的一些词,以突出评论中看似重要的内容,或者只是用认真的面部表情来表达我们的兴趣和注意力。我们可能会无意识地根据谈话者的节奏、起伏和音调来调整我们的讲话。成功地模仿惯用语和发音可以使交流更加生动有趣。我们往往忘记,谈话不仅仅是口头上的问答。正如我已经指出的,我们发现自己面对着另一个有生命的躯体;我们呼吸的空气包围着两个人;我们对自己和伙伴之间的距离很敏感;我们会看到所采用的姿势,观察手的动作,并注意面部表情。前额、眼睛和嘴巴的细微动作可以产生显著的表达效果;它们可以用细微的差别和各种附加的意义来丰富言语。奥尔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指出,“面部表情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正是通过观察面部表情的变化,我们获得了关于我们所接触的人的思想、感情和性格的许多最有价值的信息”。[152]我们听到对话并理解它们的意思。然而,我们从一个人那里获得的非语言的感觉和气质印象也为我们的专心倾听提供了有力的补充。

我认为,还有一种美德在交谈艺术方面值得一提:幽默的美德。我已经指出,幽默可以改变我们与周围环境的关系。通过幽默,我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以一种更放松和更批判的方式公正地看待人类的行为和成就。荷兰学者扬·林舍滕(Jan Linschoten)在一份值得一读的研究报告中,强调了幽默的悖论性特征,他说:“一方面,幽默需要距离和视角;另一方面,它创造了一种与人类的亲密关系,一种对自己的人性和他人的本性的认识:尽管荒谬,但它也是美好的。”也许更重要的是,这种对人类生活的不同形式的兴趣,与对整个人类的深情和坦率的理解相辅相成,因为这些经常在笑话或双关语中表现出来。这种幽默在谈话的过程中留下了印记,并创造了欢乐、自信,甚至同情的气氛。一句温文尔雅的幽默话语带来的微笑,或一个有趣的笑话带来的笑声,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它能立即帮助你克服疏离的障碍,建立一种更放松、更信任的关系。

除了与我们持不同观点的外国人交谈外,不同的外部环境也可以帮助我们停下来,“用另一种眼光”看问题。正如我已经说过的那样,用一个相当贴切的法语单词来说,身处遥远国度的我们会觉得“dépaysés”(不自在)。在熟悉的环境中,我们通常会依靠安全的参照点,在没有这些参照点的情况下到处走动或与人见面,可能会让人深感不安,并造成压力或焦虑。但早期的不适会让人获得相当大的益处和智慧。正如在困难、动乱和危险的时候,我们会从新的角度看待我们自己生活的主要阶段、成就和缺点一样,当我们经历不可预见的痛苦时,我们也能意外获得对外国文化的了解。正如普勒斯纳所说:“痛苦是心灵之眼。它唤醒了我们的新意识,解放了我们的视野,使我们能够抵抗偏见的折射和混浊。”[153]在异国他乡,当我们经历孤独和失落时,我们会看到陌生事物的一切细节,以及那些以前似乎显而易见和理所当然的东西。压力使我们警觉的头脑同样能注意到生活中出现的各种现实障碍和潜在的挑战;它让我们感受到现实的刺痛感。更具体地说,试图与外国社群建立令人满意甚至是使人充实的联系,可能是因为感到孤立和疏远。精神上、道德上或身体上的痛苦,不仅可以唤醒对外国文化的更好理解,还可以培养有意识地同化习俗和习惯的努力,以及对归属感的真诚渴望。被陌生人帮助的经历,以及通过陌生人摆脱不适或困难的经历,以及学习、适应和改变的经历,在许多人的人生过往中仍然是不同寻常和令人难忘的。

在他著名的诺贝尔奖获奖演说中,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Alexander Solzhenitsyn)提出了一个关于理解他人一生经历的可能性的根本问题:“谁有能力让一个狭隘的、固执的人意识到他人遥远的悲伤和快乐,让他理解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维度和错觉?”[154]拥有这一能力的正是文学。通过阅读或聆听作家和诗人的作品,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那些被视为熟悉和简单的东西,以及那些实际上充满了微妙和神秘之处的东西,领略那些在时空上离我们很远的人的生活。文学使我们超越日常思维和生活;它在新的光芒下揭露了平凡和惯常之物;它使我们通常认为没有光彩和意义的事物焕发光彩;它还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把异国情调呈现在我们面前。在另一场诺贝尔奖获奖演说中,帕特里克·莫迪亚诺(Patrick Modiano)表达了与44年前索尔仁尼琴相同的观点:


我一直认为,诗人和小说家能够给那些似乎被日常生活压倒的个人,以及那些表面上平淡无奇的事情赋予神秘感,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反复持续地关注着这些事物和人,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状态。在他们的注视下,日常生活最终被笼罩在神秘之中,呈现出一种黑暗中发光的特质,这种特质不是乍一看就有的,而是隐藏在内心深处。诗人、小说家和画家的职责就是揭示存在于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神秘和在黑暗中发光的特质。[155]

在对约瑟夫·康拉德作品的精辟分析中,V.S.奈保尔(V.S. Naipaul)恳请小说家不要忽视小说的主要功能:为我们这个世界的所有微妙之处和奇迹提供富有想象力的视角和思考。他说:“和画家一样,小说家不再认可自己的解释功能;他会寻求超越这一功能;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总是崭新的,未经检验,未经深思;也没有人去唤醒真正的好奇感。这也许正是古往今来小说家的目的所在。”[156]有人可能会反对说,关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故事会使我们对作家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不是对生活的直接了解,因为这是我们必须自行获得的东西。我们最多只能将这个人的认知与我们对一般人的行为及其所想、所感和所说的认知进行比较。[157]这种论点的问题在于,它假定我们的观察和辨别能力与作者一样好,还有我们对生活的直接或想象的认知与作者相当。但作者对生活的直接认知与我们不同。生活中充满了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无论是我们自己的行为还是他人的行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种忘我的状态下进行的。我们有目标要达成,有问题要解决,有具体的任务要完成。我们没有注意到,也没有明确地审视每时每刻的思想、语言和感情。我们没有机会,也没有欲望去思考我们的内心世界,或者进入人们的思想和心灵。我们外部生活的许多方面,根本无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或被彻底遗忘。就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同胞而言,为了看到和记住生活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我们需要某种训练或辅导。“这种辅导是辩证的,”詹姆斯·伍德(James Wood)说,“文学使我们更好地注意生活,我们要对生活本身进行实践;这反过来使我们更好地阅读文学中的细节,又使我们更好地阅读生活。以此不断循环往复。”[158]

即使我们学会了关注现实生活或想象生活的许多细节,我们仍然可能会错过生活中的本质,错过赋予整个生活及其某一特定实例意义的东西。然而,许多小说或短篇小说揭示了人们赋予命运和构成命运的所有决定性行动的意义。这种意义并不总是明确地表达出来;直接的陈述往往缺乏说服力。相反,它会通过行动和对话显示出来,而且往往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即使我们并不熟悉这些人物和他们的世界,即使有时我们不知道如何立即将这一意义融入我们自己的世界,故事的隐含意义也会逐渐形成,或者可能是几次阅读之后在我们的脑海中形成。[159]然而,当我们阅读契诃夫(Chekhov)或冯·克莱斯特(von Kleist)的故事时,我们往往不能理解事件和行为的潜在意义。相反,我们开始面对事物和人类努力最终的不可理解性和陌生感。这些作家往往把生活中未解决的矛盾留给我们,无法或不愿揭示人们最深层的动机和特征。我们合上书时对小说家的印象是,他无法接触到他笔下人物的秘密思想。[160]然而,正如C.S.刘易斯(C.S. Lewis)所正确指出的那样,还有许多其他作家使我们有可能“极大地延伸我们的存在”,而且,由于他们拉近与我们与他人距离的非凡能力,我们能够置身于他们的小说的主人公的生活中。通过阅读他们的故事,我们开始“用另一种眼光去观察”,用别人的心去感受。我们“扩大”了我们的存在;我们看到、想象和感受到的是别人看到、想象和感受到的,而我们这样做时并没有迷失自我。正如刘易斯所断言的那样,我们获得这种能力“不仅是为了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也是为了看看他们看到了什么”。[161]

另一位英国作家D.H.劳伦斯(D.H.Lawrence)告诉他的读者,要从差异和异性的角度来看待美国和美国文学:“我们和美国之间存在着一条难以想象的鸿沟,越过这条鸿沟,我们看到的不是我们的同胞在向我们发出信息,而是陌生人、难以理解的生物,也许是我们自己的拟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其他生物。”正是真正的美国文学提供了了解他者的最佳途径。只有艺术语言才能揭示一个民族的全部真相。而美国的艺术语言揭示了美国普通语言几乎刻意隐藏的事实。[162]这整个真相是什么?许多美国作家的故事让我们得以一窥普通人日常生活的陌生、惊奇和沉闷,从而为我们真正理解和发现所谓的美国现实创造了适当的条件。在这个现实的核心,在所有令人误解的表象之下,有一种无处不在的孤独感,总是处于世界的边缘,从来没有真正属于一个地方或社区。注意力被分散的游客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的感觉,因为他们被许多美国人民表面上的合群和友好、健谈误导了。然而,这种孤独感仍然是北美的根本状况之一,那些看透了大小社区、家庭、工厂和办公室表面上的都市化的作家们,会用敏锐而切合实际的话来详述这种孤独感。许多经典美国小说和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孤独的人物:与一个特定的地方隔绝,不相信权威,渴望同胞的爱、认可和理解,渴望更温暖的人际交往体验,这能够为他们的存在赋予更深层次的意义。[163]

创造艺术语言的思想使我们产生了使事物变得奇怪,故意使之陌生化,使用在文学研究中广为人知的“陌生化”技巧的想法。作家在他们的作品中引入扭曲的元素(选择性、偏好性、夸张、结构大胆),以使读者对他们所写的特定地方和文化更敏感。他们的“扭曲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奇怪、奇妙、可怕、梦幻的世界”,[164]矛盾的是,正是作家创造各种各样的人,并把他们置于各种不寻常的情境中的能力,使现实变得容易接近和理解。至于读者,要理解那些离他们很远的人,他们的喜好和厌恶,以及他们的行为方式,同样需要生动的想象力。我们也许还记得早期接触到的生动的民间故事,或者伏尔泰的《老实人》、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马克·吐温的《神秘的陌生人》等引人入胜的读物。这类精彩小说从未失去其重要性,并继续被全球数百万人阅读和欣赏。它们传达了关于人类生存和人类冲突的普遍和永恒的原则。他们创造和利用了一个道德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和他们行为的源泉,以及作者提供的背景,都以明确而具体的形式出现。现实主义无疑是详尽描绘可见的行为及其背景的最有效的方式;然而,虚构主义可以更令人信服和更直接地告诉我们人物的内心世界,以及他们含糊不清的动机和行动过程,而不会让我们被无关的信息分散注意力。它帮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看似重要的事情上,同时又不脱离具体的事情。虚构主义使我们能够更好地了解虚构人物,因为他们不属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也较少参与他们的观点和行动。但是虚构主义不仅仅能提供一种视野。正如C.S.刘易斯恰如其分地指出的那样,“它可以给我们带来从未有过的体验,因此,与其说它是在‘评论生活’,不如说它是对生活的补充”。[165]

即使是偶然遇到生活在异国他乡的男女,也可能会让我们了解到他们的一些观点和看法。我们还会注意到他们对他人的态度,以及他们对周围环境中重要事件的判断。虽然我们可能掌握这些信息,但仍然不能掌握他们的内心状况和情绪状态。我们仍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以某种方式行事,是什么让他们犹豫不决,为什么他们会坚持一些观点而抛弃另一些观点,他们是如何选择和解读事实的,为什么他们会有内心的独白。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为什么他们在与朋友、配偶或其他成员的互动中会达到不可逾越的极限。

为了解他们的世界观和行为的内在源泉,我们需要超越他们的日常语言,他们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他们的工作和休闲活动的特点,更多地了解他们的倾向、欲望、自我欺骗和情感冲动。

文学揭开了由人类行为引发的情感反应以及由情感引发的人类行为的领域,并帮助我们理解它对自己和他人生活的影响。这种联系通常隐藏在我们的视野之外,因为我们倾向于掩盖它,或者说服自己,情感是盲目的或混乱的,因此在我们的“公正”决定和“理性”行动中不起作用。普勒斯纳写道,艺术家的视野“让人际关系中看不见的东西能够被人看见,因为它是熟悉的;在这场新的邂逅中,理解发挥了作用”。[166]在男人和女人、父母和孩子、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中,这种看不见但又熟悉的东西可能是钦佩、怨恨、恐惧、自信、信任或其他心理状态。作者可能会使熟悉的人际关系变得陌生而有意义,或将这种共同的关系与读者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共享的更广阔的背景或世界联系起来。在这两种情况下,人类处境的情感基调,以及观点、信仰、原则和行动的形成,都是显而易见和可以理解的。然而,正如D.H.劳伦斯所说,语言符号代表一种思想或一种观念,文学中使用的符号——艺术符号,艺术术语——代表着一种情感和激情,精神和感性兼备的纯粹体验。换句话说,一部小说不仅向读者传达了一个历史时期的普遍习惯、传统和习俗,最重要的是向读者传达了人们的整体心态或“存在状态”,他们最大的挑战,是在他们作为独特个体所希望成为的样子和作为社会的普通成员应有的样子之间找到令人满意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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