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的月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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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的脸被打得侧了过来，费了很大力气才慢慢转过头，呆呆望着紫苏：“你干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我不要你帮，你给我滚！”在罗紫苏的眼里，小秀唯一的角色，就是她的情敌。这一巴掌，是她隐忍了很久，早就想给的！

黑暗中，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走来。

“怎么样，我说过你不了解她，现在知道是自找苦吃了吧！”是贺轩的声音。

小秀没有回答，怔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

贺轩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肩膀，同时冷冷瞪着紫苏，眼神像铁钉一样刺进她的眼睛。

“你会为这巴掌付出代价的，没有人可以欺负我贺轩的女人！”

“什么？”罗紫苏与小秀同时回过头望着他，小秀更是绝望地闭上眼睛，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贺轩的眼底变得黯淡，却充满着一股戾气，下巴也渐渐收紧，脚步一步步朝罗紫苏逼近。

走到她面前，他沉默地凝视着她，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鬼屋内幽幽的怪叫。突然，贺轩扬起手，每一根绷紧的手指都透出浓烈的恨意，随着风声响起，手掌迎面而来，紫苏的脸色格外苍白……

这一掌下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啊—小秀几乎要叫了起来！

呼呼的风声响彻耳畔，紫苏本能地闭了眼睛，谁知，就在手掌几乎要落到她脸上的时候，整只手臂突然停住了！

紫苏惊讶地望着贺轩，莫非……莫非他舍不得？

贺轩轻轻一笑，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就拉起小秀的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里。

大脑深处的血液轰地一声炸开，冰冷的空气里，铭心刻骨的屈辱和痛苦如鬼怪缠身，紫苏紧紧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双腿站稳。

2

从鬼屋出来以后，贺轩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让小秀坐公车回家，自己则开着那辆被洗得焕然一新的保时捷扬长而去。当天晚上，他出席一场商业活动没有回来吃饭，到了第二天又被父亲派往巴厘岛参加本年度的亚洲房地产峰会。这一次行程十分匆忙，两人之间甚至没有一个照面，小秀也是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才从桌上的留言条得知这个消息。

那条留言非常简短：

我去巴厘岛出差几天，不在的时候把家照看好，如果有任何一点闪失，回来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贺轩

小秀觉得出差只是借口，赌气才是真的。

可这气怎么也不该朝我撒吧，我就是出于与生俱来的正义感阻止他用封建迷信残害良家妇女，而且还因此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小秀觉得这是自出生以来所蒙受的最大的不白之冤。

屋子里空无一人，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地板和家具上，用劲抹地板时发出的霍霍声简直像在磨刀。

可是，当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家具被擦得闪闪发光，浑身的力气也被虚耗殆尽以后，她心里的怨气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有几分落寞乘虚而入。

往常，当小秀做完一整天的卫生，把弥漫着香气的饭菜摆上餐桌，保时捷低沉的轰鸣声便会从院外传来。贺轩下班的时间通常很准时，不爱交际的他宁可推掉各种饭局回家享受家常素食，这也使得夜晚的时光成为这幢房子一天当中最温馨的时刻。小秀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热爱保姆这份工作，可是，当贺轩昙花一现的笑容绽放在餐桌前，为一桌新菜赞叹不已却又死不承认的时候，她却能从中获得其他地方都体验不到的成就感。人生的价值就在于能够为他人带来多少改变，这与所从事的工作并无直接联系。例如今天，无论她做得再好，贺轩都不会看见，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没有观众的戏台上唱独角戏的演员。

不过到了傍晚，小秀还是坚持按以往的惯例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尔后自己坐在宽阔的餐桌前享受起美食。

“瞧……这块豆腐多嫩，还有这道酒酿芦荟可是我第一次尝试，算你没口福……”她眼睛空洞地望着餐桌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喃喃自语地念叨着，情形有点像在拍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