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奉天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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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宝航创办贫儿学校和出色的工作,不仅受到社会各界的普遍赞誉,也受到了奉天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普莱德的赏识。1918年底,阎宝航接受普莱德之请,到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任学生部练习干事。
基督教青年会最初由英国人乔治?威廉斯于1844年创立于伦敦。处在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许多青年由农村流入城市,受着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和压迫,普遍地表示不满。布店人员威廉斯领导12名青年,组成一个基督教俱乐部,以宗教活动来改善青年的精神生活,以后发展成进行广泛活动的社会机构。这个组织很快遍布欧美各地,特别是在美国获得空前发展。1855年,成立了国际性的基督教青年会世界协会。1895年,在美国的支持下,基督教青年会传入中国,先后在北京、上海、广州、青岛等地建立了基督教青年会机构。1912年后,美国派遣穆德博士、普莱德、邱树基、艾匡国(皆为英国人)、华茂山、葛力扶(皆为丹麦人)等先后来沈阳活动。同年在大南门里东城墙根下福音堂租了一处房舍,成立“奉天基督教青年会”(YMCA)。
普莱德(Joseph Platt),美籍丹麦牧师,教友(贵格)派教徒,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热爱中国和中国人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的好青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因参加反战组织而坐过牢。出狱后致力于基督教青年会工作。1918年出任奉天基督教总干事。1928年,卸任回到美国,主张黑人儿童与白人儿童同校,颇有影响。当时,普莱德聘请阎宝航为青年会干事,同时把贫儿学校作为奉天基督教青年会的组成部分。他很欣赏阎宝航社会活动家的非凡天才,二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与基督教宗教性团体不同,基督教青年会是一种社会教育机构。它是以英文夜校开门,以提倡体育运动起家的。青年会虽然信奉基督教,但不分教派,也不论信不信教,都可自由参加,使许多知识青年趋之若鹜。随着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会员的增加,青年会场所也在扩大。在两次直奉战争中,一向同奉系政权有着良好关系的青年会传教士、总干事普莱德三次到达前线活动。特别是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失败,普莱德会同奉天施医院院长、英国人雍维林,到停泊在秦皇岛外的英国巡洋舰“麦尔迪”号上,与天津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罗伯?克来克会谈,联手帮助直奉双方于同年6月17日达成协议,从而使奉军减少了损失。张作霖得到了好处,便于1923年慷慨地将大南门里的景佑宫旧址地皮拨给了青年会。{1} 1925年5月,由美国普莱德、丹麦华茂山、爱尔兰司徒尔三国牧师联合修建青年会洋式楼房。1923年破土动工,1925年5月竣工。这栋四层楼房在当时奉天属于第一流建筑。建筑既保存了东北古老浑朴的风格,又揉入了欧美简洁明快的色调,可谓中西合璧。青年会面积比原来扩大十倍,不但增加藏书甚多的图书室,还增加不少现代化的设施,如集会所、讲演大厅、西餐厅、高尚宿舍、招待所,还有健身厅、影戏院、沐浴、理发等。一般会员尚可享受会内的这些特殊利益,来这里参加各种活动的青年越来越多。同时,青年会提倡“人格治国”,标榜“非以役人,乃役于人”以及“社交公开,男女平等”等略带有资产阶级思想解放色彩的口号,使当时一些急欲摆脱封建主义束缚的青年,从青年会里获得了新的兴趣和解脱。由于英美帝国主义和日本帝国主义为争夺中国殖民地的统治权的斗争日趋激烈,基督教青年会暗中支持青年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宣传活动,也是吸引一些反日进步青年的原因之一。
扩大规模的青年会,也增设了内部机构,由原来的夜校增设四个部,即德育部、智育部、体育部、群育部。在距青年会不远的南关奉天两级师范学校读书时的阎宝航等很多同学都是这里的会员。阎宝航经常同他的同学杜重远{2}、卢广绩、王化一{3}、王少源、萧树君、毕甘霖、宁恩承到青年会参加各种活动。以后东北大学、冯庸大学、医学院学生也都到这里参加青年会组织的学术讲演、读书报告会、时事报告会,以及各类球赛等,他还是“德育讲演”“英文夜校”“体育活动”的积极分子。
具有一流设备的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不仅是本地青年想往的场所,也是当时在沈阳的国际友人经常光顾的地方。在这里,阎宝航不仅结识许多社会贤达、有识之士,也结识了不少西方友人。他同澳大利亚籍的美国人端纳{4}(W.H.Donald)的交往也是从这里开始的。正是通过同这些友人的交往,阎宝航初步了解了西方国家的政治与文化。
早年,美国牧师穆德等所以选择大南门景佑宫作为青年会会址,并大兴土木,主要是他们很重视同奉天当局的关系。这儿距大帅府近在咫尺,与其往来极为方便。这里大量的西方图书和各种生动的活动,吸引了沈阳的许多青年,也吸引了风华正茂的张学良经常出入这个“YMCA”,并通过英语教师约瑟夫?普莱德与西方友人进行交流。早年在1917年,张学良加入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以后任会董。普莱德知道张学良喜欢网球,便在青年会建设一个网球场。1922年,普莱德又将网球场进行了扩建。这样,张学良不仅是这里英文夜校、德育、科学讲演的积极分子,也是这里网球场上的常客。张学良自己回忆这段往事时说:
年轻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运动,我加入了一个叫“YMCA”(摩登)俱乐部的网球俱乐部。会员都是外国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当时我只有十七八岁,喜欢打网球。自己家里运动场太窄,在俱乐部可以打网球。这样我和西洋人接触的机会渐渐地多起来。当时我的老师叫普莱德,他担当奉天“YMCA”总干事,因此使我得以加深了同“YMCA”的关系。我常去“YMCA”,打网球,打乒乓球。
当然,张学良在青年会不仅学会了打网球、乒乓球,也学会了开汽车、驾驶飞机。张学良还常接于凤至到这里打网球,参加“费尔会”(展览游艺)。据说当时奉天放映的第一部有声电影,就是张学良带到青年会三楼放映的。
阎宝航同张学良的交往就是从青年会开始的,不过那时他还在两级师范读书。由于他们经常参加青年会活动,彼此都有良好的印象。阎宝航被聘任青年会干事之后,他们的这种交往逐渐增多,阎宝航经常陪同张学良参加各种活动。起初,他们更多的是上英文夜校,可以说他们是夜校的同学。他们在一起常以英语交谈。此外,他们还经常共同光顾青年会藏书丰富的图书室。在这里,他们如饥似渴地阅读书报,开始接触西方的生活方式,深受西方文化的熏陶,开阔了视野。正是通过这些交往,阎宝航同张学良成为莫逆之交。青年会总干事普莱德对阎宝航的注意与兴趣不仅仅看中了他那种为人随和、与人为善的品格,以及他具有善与交往的社会活动家的组织才能,也看中了阎宝航同张学良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关于这一点,从奉天基督教青年会新大楼的修建一事,便可见一斑。
1919年,张学良在东三省陆军讲武堂第一期炮科学习期间,利用节假日仍到青年会参加活动。有一次,他们在一起聊天时,才了解到阎宝航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建议阎宝航将妻女接来奉天,他问阎:“你为何不接嫂子进城?莫非你嫌弃发妻不成?”阎宝航笑道:“耶稣的信徒,哪里会那样无良心!我正在考虑将他们接来!”张学良说:“好,下次我来能见到嫂子才行!”
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会员,大部分是青年学生。阎宝航任青年会学生部练习干事,工作对象就是青年学生,很是繁忙。张学良建议他带家室来奉天的时候,他到青年会工作尚不到一年。每月收入由原来教汉语的7块奉票,涨到25块。按说,靠这个收入维持妻女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了。但这时的贫校仍很艰难,他每月要拿出一半钱来补贴贫校,这样,妻女来了,生活不是照样很艰难么!不过他认为,高素桐也是个穷苦人出身,她是能过得苦日子的。
因此,那年阎宝航特地抽空回海城老家,准备接高素桐和大女儿明诗进城。但他没能说服高素桐搬到奉天去,高素桐说她不离开家乡。没办法,阎宝航把动员高素桐进城的事交给了他的妻舅。
阎宝航的妻舅是辽河上的撑舵人,眼界宽一些。他劝高素桐说:“你不去,不怕将来没你的窝啊!”费了好大劲,高素桐才答应生第二个孩子后就到奉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