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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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随着修夜回到了黑石洞中,大长老已经带着其他长老恭候多时了
“属下,见过主上!”,几位长老对着秦天双膝跪地行礼,眼神虔诚与尊敬,纵然秦天不在魔族中,但是对于秦天的尊敬与崇拜,始终未曾稍减分毫
秦天落座,对着几人伸出手,“起来吧,本座这六年不在族中,辛苦你们了”
大长老站出来,回答秦天,“主上折煞我等了,为主上分忧,本就是我等份内之责,如今主上归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天点了点头,“有你们在,我放心”
“这六年来,我们跟随着修夜大人,彻底铲除了邪魔族,消除了魔族内患,也为陨落的弟子给予了极大的抚恤与安慰”,大长老对着秦天一件一件的禀告这六年来魔族发生的事情
秦天一直把魔族当成自己的责任,却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秦天在魔族的时间不长,亏欠魔族的太多太多了,“放心吧,以后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守护好魔族的”,在离开药庐的时候,秦天已经与药老说好,待一切结束便回到药庐,但是秦天始终还是魔族的至尊,自己逃不掉,也不会逃,待得三界平静,不再需要秦天的时候,或许秦天也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而这边的谢子眇几人,也已经到了魔族碑中
莫行对着谢子眇行礼,“这位大人,这里就是魔族碑了,在下会在外等着几位,但是不可久留,魔族碑中有禁制,非我魔族中人长时间停留会触发魔族碑的禁制,从而进行攻击,还望诸位注意时间”,莫行虽然不清楚谢子眇与秦天和修夜是什么关系,但是仅凭修夜会对着谢子眇行礼,秦天也会听谢子眇的安排就能看出来,谢子眇的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而就凭修夜对谢子眇的一句军师,莫行就大概猜测出来了一些
毕竟,整个魔族中,能被称为军师的,这万年来也只有一人,那人名修冥,常年带着面具,除了秦天与修夜以外,再无人见过其真面目,不过,魔族内曾有人传说,魔族的修冥失踪后成为了仙门各派的一个大人物,但是具体是谁,无人知晓,但是仅凭修冥的实力,莫行想,其地位至少会与各门派掌门相当,甚至,犹有过之,那个人的名字,莫行不敢再去想了,或许会触及到魔族万年来的秘辛,所以莫行对着谢子眇行礼后便离开了魔族碑,等在了外面
谢子眇对着莫行点了点头,便示意他离开了
莫行也未曾犹豫,转身便离开了原地
而谢子眇几人则顺着一座一座的石碑向着深处走去,明明几天前才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而此刻的情景却完全不同,他们与修赫之间毕竟认识的更久,也更加了解
谢子眇与修赫之间的关系不必多说,所有人都清楚
云舒与修赫之间,也曾短暂的相处过,不论是谢婉宁与莫雍,还是云舒与修赫,都可以算是相交的朋友,他们见证过彼此一次一次的经历与成长,懂得彼此的责任与坚守,可以说,如果没有前世莫雍的行为,今日的云舒就不会站在这里,是莫雍给了谢婉宁第二次生命
而傲风韵,与修赫的相交则是,初遇在沧海绝境,再见,在海外仙山中,修赫为了几人全力相帮,更是为了谢子眇,殒身于海外仙山,那一段经历中,修赫与傲风韵也算是成为了至交好友,每个人都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挚友,但是最后两人却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再见面,就已经天人永隔,一人在外,一人永沉地底
过了片刻,三人走到了最深处,那里,只有少数的几座墓碑,最前方的一座高大的墓碑上方镂刻着,魔尊秦南禺之墓,子秦天所立
而南禺素来有着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的含义,这就是先代魔尊的墓碑
谢子眇站立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过神,云舒与傲风韵也未做打扰,他们也算是清楚谢子眇与魔族之间的渊源,所以看到了远处修赫的墓碑后,便悄悄的离开了,给谢子眇自由的空间做他想做的事情
谢子眇看到墓碑前有着新鲜的水果与鲜花,还是自己曾经最喜爱的蓝玲花,可想而知,会有人时不时的来给先代魔尊打扫供奉,谢子眇猜想,或许是修夜吧,毕竟,除了修夜知道蓝玲花,也不会再有人替自己给先代魔尊供奉
谢子眇双膝跪地,对着面前的墓碑行了一个三跪九叩之礼,是这个人,救下了濒临死亡的自己,带着自己进入了魔族,一点一点的传授着自己从未知晓的天地、苍生、术法、以及朗云天自己从未发掘过的自我,也让自己有了报仇的实力以及后盾,从那一刻起,整个魔族都成为了自己的后盾,还把秦天交给自己去带,更是信任自己,所以不管魔族发生什么,秦天发生什么,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会允许一方有事,可是自己还是食言了,秦天沉睡了万年,魔族遭受到了强力的打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报仇
“父尊……”,谢子眇眼中的泪已经萦绕而出,若非是伤心到了极致,也不会显露于此
“孩儿好想你,孩儿答应你的,始终都没能做到,为了报仇,害了天儿,更害了整个魔族,导致三界失去了平衡,孩儿愧对父尊的嘱托……”,在先代魔尊面前,谢子眇只是当初那个被秦南禺牵着,一步一步长大的少年,但是秦南禺却在朗云天最骄傲的那一年离开了自己,这也是朗云天心中永远的痛,明明答应了先代魔尊会守护好魔族,不再去计较仇恨,却还是盲目的顺从了本心,失去了理智,导致秦天的魔神之身尽碎,魔族受到重创,又同时毁了整个仙门各派
“这些年来,父尊从未有一次的入过孩儿的梦,是在怪孩儿吗,是孩儿没能遵守与父尊的约定,导致了这一切的后果,是孩儿失职”,谢子眇仿佛在透过这座墓碑看着曾经那个伟岸宽阔的身影,却始终看不到正脸,是不是还在怪自己呢
一刻后,禁制被触发,云舒与傲风韵立马赶来,想要带走谢子眇
谢子眇却依旧跪在原地,未曾离开半步,“子眇,这里的禁制被触发了,咱们必须尽快离开”,云舒拉着谢子眇的手臂就欲离开,却始终无法把谢子眇带起
谢子眇依然原地不动,“你们先走吧”
“那你怎么办?”,傲风韵缓缓的化出一个防护罩,防止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谢子眇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必担忧我,这里是我的根,父尊不会伤害我的,去吧,把防护罩撤掉,莫行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可是……”,云舒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傲风韵拉着离开了原地,“相信他”
傲风韵撤掉了防护罩,带着云舒离开了魔族碑,外边的莫行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魔族碑中的禁制被触发,担忧的望着,下一秒,就见到云舒与傲风韵的身影,却没能看到谢子眇的,“那位大人呢?”
“子眇没有出来,可会有什么事情吗?”,云舒看着莫行,担忧的询问
莫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刷白,“不好。一旦魔族碑的禁制被触发,除非是主上来阻止,否则禁制之下,无人生还!”
“怎么会!”,傲风韵也没想到,这禁制会这般强横
“不好,快去救子眇!”,云舒与傲风韵说着就想要往里冲,莫行咬了咬牙,也欲进入其中拯救谢子眇,却在下一瞬间,被一道光幕拦住
“不必去了,他不会有事的”
“主上!修夜大人!”,莫行对着来者行礼,来者正是修夜与秦天
云舒担忧的看着秦天,“兄长,子眇真的不会有事吗”
傲风韵也同样不解的看着秦天
秦天点了点头,“放心吧,这禁制是我父尊所下,又怎么会伤害兄长呢,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魔族,让兄长自己安静一会吧”
听到秦天肯定的回答,云舒与傲风韵这才放下了心,跟着秦天离开了原地
而魔族碑中的谢子眇还在原地未曾离开,所有的攻击到了谢子眇的身后就消失不见了,秦天说的没错,他父尊自己设立的禁制,又什么会舍得伤害他父尊最在乎的人呢,毕竟,朗云天可是先代魔尊一手养大的,哪怕转世重生,换了躯壳,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父尊,你原谅我了是吗……”,谢子眇昂起头,眼中泪已经流下,看着面前冰冷的墓碑,谢子眇不闪避就是想知道,先代魔尊设下的禁制会不会认出自己,现在看来,谢子眇赌赢了,他就猜到了,自己的父尊又怎么舍得怪罪自己呢
“真好啊”,谢子眇站起身,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对着先代魔尊的墓碑再度行礼后,离开了原地
谢子眇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修赫的墓碑,这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谢子眇来到魔族,为的就是修赫
谢子眇看着眼前的路,明明不过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谢子眇突然就不敢去了,他害怕看到修赫的墓碑,更怕控制不住自己
过了一刻钟,谢子眇才终于走到了那座墓碑前,上面镂刻着修赫的一生,师承修夜大人、槐魔长老,曾经经历过菩提古界、南海之行、最后陨落于海外仙山,陨落时的实力处于地仙阶段,为值得之人而死,也算不枉此生
落款,是师尊修夜、师尊槐魔
谢子眇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轻抚着冰凉的墓碑,仿佛透过墓碑还能感受到这个人还活着,他曾追随着朗云天征战三界,是当时菩提阁地位仅次于朗云天的莫雍大人,铁甲将军一出,三界无人不服,最后为了救活自己,以身献祭,只为了自己能求得一个来世,而今生,再次寻到自己,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身陨,两世一生,修赫一直都只为了谢子眇而活,这是他生生世世唯一的信仰
谢子眇的眼泪滴落到了墓碑上,墓碑上幽幽的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下一秒,谢子眇的身旁就多了一道虚幻的人影,他轻抚着谢子眇,仿佛是在安抚谢子眇的悲伤
“主人……”,那道身影轻声出声,看着谢子眇,仿佛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移开目光
谢子眇立马扭头,看向身旁的人,眼中的泪顺流而下,谢子眇起身,欲抱住身旁的人,“修赫!”
可是身旁的身影却在下一秒破碎,而又瞬间聚合
“怎么会这样?!”,谢子眇看着自己的双手,满眼失神
修赫摇了摇头,看着愣神的谢子眇,“主人,你忘记了吗,我已经陨落了呀……”
谢子眇不敢相信,颤抖的说着,“可是你现在不是出现了吗,你没有死,对不对,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前世是这样,可为什么今生还会是一样的结果,明明我才是你的主人啊,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为了我而牺牲,我谢子眇,于你有愧!留下吧,留在我身边,好不好……”,谢子眇愧疚的看着修赫,眼神中满是破碎之感,这个人,他亏欠了太多太多了,却还不求回报
“怎么会,若无主人,这三界中也不会有我,主人赠我新生,我救主人于今世,你我之间,何谈亏欠呢”,修赫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对待谢子眇,谢子眇之于修赫,是荒芜沙漠中开出的一朵戈壁花,是惊涛骇浪中翩然自若的一叶扁舟,是他生生世世唯一的救赎
“可也是因为我,才导致了你经历了那么多,到了最后,魂消于天地……”,谢子眇已经不敢再去看修赫的眼神了,那眼神此刻就如刀锋般一下一下的凌迟着自己
修赫伸出手,想要拉开谢子眇的手,却每一次都会透过去,却依旧不死心,执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