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修赫，他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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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赫，你怎么也在这里”，云舒看着他，明明云舒进来前，谢子眇和修赫都在菩提古树下参悟，而现在，谢子眇进入了朗云天的身体里，她进入了谢婉宁的身体里，那么修赫呢
谢子眇静静的看着修赫，而修赫并未言语，也只是安静的看着谢子眇，那一瞬间他们的脑海里都闪过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修赫，你说莫雍他会后悔吗”，谢子眇看着修赫，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千万年的光影，从前世到今生
修赫沉思了一下，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毅，“于他而言，这世界万物，都不及当初的那一点甜，朗云天对于他，始终是不一样的，至于后悔，更是不必在意，莫雍从一开始做出了选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后悔了”
听着修赫的话，谢子眇和云舒都陷入了沉思，虽然他们二人都是在同一时间的前后苏醒了，但是他们也依然看见了最后的结局
万年前
朗云天死后，莫雍也终于赶到了，他知道朗云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朗云天就这样死了，莫雍将朗云天和谢婉宁带到了菩提古树下，菩提古树是朗云天所种，已经通了神性，总归是有办法的
莫雍站在树下，召唤着菩提古树的魂灵，“树老，莫雍知道，你虽然刚生出灵智，但是菩提子历经万年，总归是有办法的，是不是，只要能救主上，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主上这一生，已经很苦了”，莫雍看着半天都未曾出动静的菩提古树，他使劲的捶打着菩提古树，双手都已经布满了血，但是他依旧未曾停止，他只是想，再见朗云天一面，报答他曾欠他的恩情，为此，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或许是菩提古树感受到了朗云天已死的气息，也或许是受到了莫雍血的滋养，又或许是被莫雍吵的烦了，树老终于还是现身了，“年轻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可以，我也想救主人，但是善恶是非，因果轮回，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明白”
树老明白朗云天对于莫雍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并不想让他这么做，朗云天的命数有他自己的走向，命运便是如此谁也无法抗拒，哪怕是这菩提古树
听到树老说还有办法，莫雍这个一向聪明的人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他脑海中想的只有一个，朗云天还能活，他还有希望，“但求树老指教，不论成功与否，都是莫雍自己的选择，绝对不会怨恨旁人”
看见莫雍如此执着，树老知道，今天他不说，他总有一天也会想到别的办法，他劝不了，倒不如，让这故事变得更加有趣吧，毕竟，他也挺希望那个光芒耀眼的人能够回来，不论多久，“你听说过，转阴阳，逆乾坤的四方之阵吗”
“这是何阵，世间当真有如此法阵，能够逆转命轮不成？”，莫雍现在想的只是朗云天能活过来，管他对的错的，不论什么，他都无所顾忌
“不错，但是此阵法，对施阵人代价极大，四方之阵，所指的是形、魂、识、命四方，要求得这四种，也同样需要付出这四种，可以说几乎是以命换命，你可想好了”，树老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或许它也有私心吧，它只是一个树灵，于它而言，它的主人才是第一位，此法逆天，更破坏了命轮，施法之人生生世世，都受阵法所影响，命运孤苦，不得善终，直到百世轮回后，再遇见入阵者，方可破解
莫雍抱拳道，“开始吧”
树老摇摇头，“不急，此间之事，你还有使命未了，施阵者，需得毫无杂念，对这世间毫无留恋才可，你此刻是可以施阵，但是你别忘了，主人在这世间仍有留恋”，树老抬眼看向了树下的谢婉宁，她对主人而言，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因一人入局，因一人破局
莫雍看着谢婉宁，冲树老点了点头，而后，他把朗云天的尸体留在了菩提古树中，由菩提古树的灵气滋养他的身体和神识，而后带着谢婉宁离开，谢婉宁所受的伤，已被菩提古树所治愈，她也该离开了，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了得人更加痛苦
莫雍将谢婉宁带到了她和朗云天当初生活的小渔村，强制将她唤醒，“谢婉宁，你该醒过来了，有些事情，你终究还是需要面对”，莫雍给谢婉宁输了一股真气，谢婉宁幽幽转醒
谢婉宁睁眼醒来，神色枯槁，眼神涣散，曾经风光无限的仙乐阁的凌冰仙子，此刻却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莫雍看着她，不明白谢婉宁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她杀了朗云天，她想要的不是已经达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又在给谁看，谁又会像朗云天一样心疼她，“谢婉宁，主上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了他，你会后悔吗”
仿佛只有听到朗云天这三个字的时候，谢婉宁才会有所反应，她呆呆的看着莫雍，歪着头，疯魔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杀了一个罪人，为什么会后悔，是他覆灭了仙门各派，封印了神界，是他利用我，欺骗我，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难道不对吗”，谢婉宁站起身，抓住了莫雍的衣领，大声的喊叫
莫雍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谢婉宁什么都不知道，他头一次觉得谢婉宁是如此的可怜，“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谢婉宁，你说，为父母报仇，有错吗，将自己多年所遭遇的一切痛苦，还回去，有错吗，被人践踏，踩在脚下，跌进泥土里的人，想要报复这个世界，他有错吗”
听着这话，谢婉宁停住了，她从来都没有仔细的去了解过朗云天，更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朗云天的口知道的，或者是朗云天派人跟她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婉宁突然发现，莫雍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你说啊，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莫雍突然开始恨起谢婉宁来了，他抓着谢婉宁的手，让她直直的站着，看着他，“难道你就没见过他身上那累累的伤痕吗，你真就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吗，你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亲手杀了他！”
谢婉宁听着莫雍突然愤怒的语气的那一刻，她依旧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多少圣灵死于他一句原因，“那仙门各派其他人又做错了什么，有错的是其他人，他们做错了什么，那我呢，我从一开始遇见他，便全心全意的对他，他想要的，我能给他的，我毫无顾忌，可是他呢，他对我又有多少真心，又有什么是真的，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谢婉宁想到从前，更加的难以想象，为了朗云天，她自己又对仙门各派做了多少错事，她也只是爱了一个人而已，谢婉宁抓着莫雍的胳膊，她恨不得把莫雍也一并杀了，朗云天做的那些事情，她不相信莫雍毫不知情
莫雍看着快要疯魔的谢婉宁，他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了，朗云天已死，所有的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谁又能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谁又是完全正确的呢，“谢婉宁，事情到如今的地步，谁又是完全正确的，当年的仙门和神界铸成的因，才会造就如今的果”
莫雍看谢婉宁并没有回应他，但是他知道，谢婉宁肯定已经听进去了，只是她不愿意再去思考其它的了，莫雍拿出来在朗云天身上找到的一块玉，他记得，这是当初谢婉宁送给朗云天的，最后朗云天用结界控制住莫雍的时候，放到莫雍身上的
莫雍把那块玉缓缓的递给谢婉宁，“这个，是主上让我给你的，或许看完这个，你就一切都明白了，我看过里边的影像，那里，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如果你看完这个，你还改变不了想法的话，那么，以后你会很累的，我认识的那个谢婉宁，从来不会这样自暴自弃”
谢婉宁呆坐在地上，看着莫雍递过来的那块玉佩，那是当年在小渔村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她当时失去了记忆，并不记得，但是依然记得那玉佩对她而言很珍贵，后来，她便把那块玉佩送给朗云天作为他们定情的信物了，如今再看这枚玉佩，仿佛那段往事，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一般
谢婉宁没动，莫雍也依然端着，并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的看着谢婉宁在那回想往事，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刻了
片刻后，谢婉宁似乎是不再回想往事了，她缓缓的伸出手，拿回了那块玉佩，“莫雍，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莫雍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谢婉宁后，转身离开，他知道，谢婉宁的主意并不比朗云天少，作为仙乐阁的阁主，谢婉宁自有她自己的傲骨和骄傲，就算是错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别人，不需要知道结果，莫雍也一样
莫雍走后，谢婉宁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她又想起了朗云天了，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这么多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对朗云天究竟是什么感情的，她该恨他的
谢婉宁缓缓的向玉佩里注入了法力，画面呈现，里边是一个小小少年，还有他的父母，明明非常美好的一家三口，却突然有一天他的母亲被抓走，父亲去救母亲却被打得重伤，后来，突然传来消息，要公开凌迟处死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伤还没好，便将他托付给了他家隔壁的邻居后，独自离开去解救他的母亲，他也同样因为担心母亲，偷偷跟了去，最后就只看见了众多仙家讨伐，他的母亲受雷电凌迟之刑，他的父亲被人活活打死，而周围行刑的人满脸冰冷，仿佛死的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人
而这一切都被石像后边的小小少年看的真切，他的手抓住了旁边的石像，手都已经抓出了血也依旧没有放开，他的双眼血红，内心升起了熊熊的仇恨之火，自以为是神、是仙的人，只因为所谓的血脉，门派禁忌，便不顾是非，不顾对错，一念之际便挥下屠刀，让一个家庭破碎，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便能轻易断人生死，他要报仇，他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他要毁了神界，毁了仙门，他要让所有人，都尝尝什么叫做绝望，或许是少年出现的太过突兀，他还是被仙门的人发现了，他急忙逃跑，但是一个小小少年又怎么可能打的过仙门的人，他被他们打成了重伤，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魔族刚好在附近，看出了少年身上的魔族气息，救走了他
于是，少年便在魔族生存了下来，但是少年非人非神非仙非魔，自然是魔族之人欺负的最佳对象，而且实力又不强，只能是受人欺凌，哪怕有魔尊庇护，也终究不可能保护好他，每次趁魔尊不在的时候，少年的身上都会伤痕累累，但是他不管怎样反抗，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少年被他们喂过剩饭，跟凶狠的恶犬关在一起，被扔下过悬崖，被丢进过河里，不过才八岁的少年，却被人欺凌至此，他曾经，也是父母手中宠爱的宝贝啊，这一切，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过错，他又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他们越是欺凌少年，少年越是日益努力修练，直到变得强大，实力超越他们的那一天，将他们全部杀死，尸体丢去喂狗，这便是少年最好的报复，谢婉宁看着，杀死那些欺凌他的人的那一天，少年那嗜血的眼神和拿着剑颤抖的手，然后少年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